&esp;&esp;然而令陈渊心头咯噔的是，两层寻遍，他都没有找到裴莺她们。
&esp;&esp;二主一仆，竟是消失了。
&esp;&esp;陈渊问掌柜：“半个时辰前，有两位带着帷帽的女郎进来过，你可有印象？”
&esp;&esp;掌柜犯难，她兴隆绸铺进出的大部分都是女郎，而其中又有一部分戴着帷帽，这位大人这般问，她哪里知道具体是哪二人。
&esp;&esp;看出掌柜的难色，陈渊迅速换了个问法：“可有人问过你这家铺子是否有后门？”
&esp;&esp;这回掌柜颔首了：“有的，一个年轻女郎问过。”
&esp;&esp;不敢隐瞒，掌柜倒豆子似的将事情说出：“早上辰时那会儿，有个着青衣的女郎来问我家铺子可有后门，我说有，她随后和我说要将一个小包裹寄存在此处，事前给我五文钱，事后再给五文尾款，午时来取。我思索着不是什么大事，便应了，她午时如约来，还问我今日后门开否……”
&esp;&esp;陈渊心头一跳。
&esp;&esp;辰时，午时，青衣的女郎。
&esp;&esp;陈渊描述了下水苏的模样，见掌柜连连点头，一颗心顿时沉到谷底。
&esp;&esp;事情麻烦了。
&esp;&esp;
&esp;&esp;县令府。
&esp;&esp;霍霆山看着下首的熊茂，熊茂如此高大的一个武将，在沙场上被砍数刀尚且面不改色，但如今却被看得脸色微白，汗流浃背。
&esp;&esp;熊茂心里叫苦。
&esp;&esp;他之前说什么来着，这任务就不好接，什么都查不到。裴夫人深居简出，孟宅的主人家几乎死光了，他带人走访了孟家的左邻右舍，又从犄角里扒拉出两个逃仆，但无论是逃仆亦或者邻居，对裴夫人的印象都是一样的。
&esp;&esp;裴夫人嫁入孟家后，和许多妇人一样在夫家侍奉姑氏，相夫教子，而在裴家为了营生举家搬到外地后，裴夫人再没回过娘家。
&esp;&esp;深居简出不过如此。
&esp;&esp;撇开裴夫人的花容月貌不谈，她就是众多妇人里非常普通的一个。
&esp;&esp;雄才大略，满腹经纶？
&esp;&esp;反正他是没查出来。
&esp;&esp;噢，是了，听闻裴夫人绣工倒是一绝，女红之才是有的。
&esp;&esp;堂中无人说话，气压低低的，熊茂只觉背上压了座大山，压得他几近喘不过气来。他暗自祈祷着来个人吧，谁都好，快快将他从水火之中打救出去，他宁愿立刻被痛快拖出去再打二十军杖，也不愿如现在这般头上悬刀。
&esp;&esp;霍霆山坐在上首，英挺的眉微皱着。
&esp;&esp;竟也查不出来？怪哉。
&esp;&esp;有那么一刹那，霍霆山不住想，莫非真是仙人托梦？
&esp;&esp;但也仅仅是瞬息，这个猜测就被霍霆山否决了。裴夫人有秘密，至于这个秘密，他以后会知晓。
&esp;&esp;门外有人急步入内，霍霆山刚抬眸就见陈渊一下子跪在了堂中：“大将军，属下无能，一时没看住人，让裴夫人逃了去。”
&esp;&esp;上首的霍霆山豁然起身。
&esp;&esp;看着霍霆山迅速远去的背影，熊茂瞠目结舌。
&esp;&esp;菩、菩萨显灵了？
&esp;&esp;第12章
&esp;&esp;裴莺没想到如今出个城居然那般难，城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，和旁边顺畅进城完全是两个极端。
&esp;&esp;守城的幽州兵对每批出城的人查了又查。查过所，询问出城何故，核对货物，若是出行队伍人数较多，还分开盘问，独行的则直接被拒绝出城。
&esp;&esp;有的放行了，有的没放行。
&esp;&esp;“娘亲，他们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？”孟灵儿担忧道。
&esp;&esp;裴莺看了片刻，摇头说：“不是，我们刚离开不久，那边不可能如此快知晓，这般宽进严出，可能是为了防斥候。”
&esp;&esp;北川县说到底是冀州的地盘，霍霆山领兵将这里占了，要尽可能封锁消息也正常。
&esp;&esp;孟灵儿望着前方的长队，不安地搅手指，“这都一刻钟了，队伍怎么才往前走那么丁点距离，要等到何时啊！”
&esp;&esp;裴莺抿着唇，心里也是着急的。陈渊那边拖不了太久，若是对方反应过来了而她们还未离开，再想走难如登天。
&esp;&esp;奈何不管裴莺心里如何着急，出城的队伍依旧是龟速移动。
&esp;&esp;队伍排得密集，偶尔有窃窃私语飘过，皆是者抱怨的话，但这些话也就私底下说说，没人会蠢到大声发泄不满。
&esp;&esp;时间一刻钟又一刻钟的过去，大半个时辰后，终于轮到裴莺这一行了。
&esp;&esp;例行查问。
&esp;&esp;李货郎所携的货物被仔细检查，连最底下只有小臂长的匣子也不例外。
&esp;&esp;说来恰巧，有个守门的幽州兵之前巡逻经过南街，并在李货郎经营的小铺买了拌酱，这会儿他认出人来了，知晓李货郎确实是个营生的客商。
&esp;&esp;“你们过去吧。”那个认出人的幽州兵道。
&esp;&esp;裴莺心头一松。
&esp;&esp;“且等等。”另一道声音响起。
&esp;&esp;裴莺袖下的手收紧，孟灵儿吓得抱住裴莺的胳膊。
&esp;&esp;喊住他们的是另一个守门的幽州兵，他看向裴莺三人：“你去南边行商为何带上那么多女子，她们是做什么的？”
&esp;&esp;裴莺她们合计三人，其实不多，但李货郎那一行也就三个，男女数量相等，女眷数量于普通行商而言确实太多了。
&esp;&esp;李货郎忙解释道：“大人，她们是我的邻舍，前段时间城中入了寇贼，她们家中的顶梁柱不幸被杀，这日子过不下去了，唯有前往南方投奔亲族。恰巧我也要去南方行商，平日左邻右里相处不错，便顺路捎带她们一程。”
&esp;&esp;李货郎对幽州兵的说辞，和裴莺与他说的八九不离十，唯有邻舍是谎言。李货郎是收了银子，并非发善心。
&esp;&esp;众人皆知“寇贼”入城一事，当初寇患死了不少人，有一批阖家死绝了的，还是幽州兵帮忙收的尸，也确实有家中顶梁柱被杀的选择投奔远亲。
&esp;&esp;张忠看着裴莺几人，目光尤为落在裴莺身上，心道这妇人黑得过分，若是生得白净些，面上的黑痣少些，便是个顶顶貌美的，不过如今也不差，不怪要出城投奔。
&esp;&esp;“行，你们过去吧。”张忠挥手放行。
&esp;&esp;李货郎